高务实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叹道:“三伯料事如神,张阁老已经回来了。”
这倒是让高拱微微吃了一惊:“他的信使下午才到,他自己现在也到了?这么快?”然后脸色开始严肃起来,问道:“他现在人在哪?”
高务实摊了摊手:“被堵在城外了。”
高拱顿时皱眉:“是你派人堵的?瞎闹,他是顾命辅臣!”
“没有,侄儿哪有这么大胆子?”高务实解释道:“侄儿是找了宋、程、吴、涂四位师兄,每人负责京城一方,让城门守卫把张阁老堵在京城外面了。”
谁知道高拱听了这话,反而更是眉头大皱,忍不住教训道:“那更是瞎闹!他们四个全是科臣,你凭什么命令他们办事?你现在只是名为观政,其实还是伴读!”
高务实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了:“元辅这么说就不对了,下官只是听闻有人要以顾命辅臣的身份强令京城城守之军违反国法,所以才向四位科臣检举揭发,这怎么能说是命令呢?维护国法,人人有责啊!”
高拱哭笑不得,这臭小子越发没个正形了!
他强忍着笑,瞪了高务实一眼:“牙尖嘴利,巧言令色,我看你迟早有一天要坏了郭东野的仁厚君子之名!”
高务实哈哈一笑,道:“三伯多虑了,也就是对三伯,侄儿才会这样,外头谁不说侄儿少年老成、仁厚君子?您没看见这次从卫辉挑选过来的工匠和孩子们怎么说侄儿么?万家生佛啊!”
“你那就是装的。”高拱没好气地道。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侄儿装起正人君子来,那形象真是好得连他那老师郭朴都只能自叹弗如,偏生脸皮还厚,自己这点批评了不起就是挠痒痒,干脆也懒得计较了。毕竟光从外界的口碑而言,这小子比他高拱的名声还好得多。
高拱当政嘛,总要得罪很多人,高务实却是一直隐藏幕后,谁知道他小小年纪,竟然一肚子坏水?偏生他借上次赈灾的事演了老大一出戏,人人都知道那位写了《龙文鞭影》的高公子不光深得圣眷,还仗义疏财、活人无算,尤其是在河南本省,更是被许多人称赞“万家生佛”——这简直没地方说理去了。
所以高拱也懒得跟他纠缠这些闲事了,直接再次转回主题,问道:“你把张太岳堵在城外,也无非就是今天这一晚上,明日一早他还是能进来,这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靠着这一晚上,就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这下子高务实的表情也开始严肃起来了,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若是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要见分晓了。”
高拱微微蹙眉:“什么分晓?”
“冯保倒台。”高务实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肃然道:“我挖断了冯保的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