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瑞已经来见过自己几次了,就是要自己给出个准信,可是徐鹏举这会儿是真的没法下定决心答应这门婚事。
是的,现在他后悔了。
之前,还可以利用魏广德被派去巡边,北边边境不宁敷衍徐邦瑞,现在仗打完了,还能说什么?
九江那边,还有徐邦瑞,他们大多只能通过邸报了解朝局,徐鹏举可不需要,他在朝中也安插了眼线的。
不管朝中发生什么大小事儿,都会第一时间飞报南京魏国公府。
其实在外的几家勋贵,大家都是这么做的,都会在京城扶持一两个官面上的人帮自己打探消息,甚至合纵连横其他需要拉拢的势力。
魏广德并没有被兵部要走,按照皇帝的意思,他大部分时间都会留在翰林院学习,太常寺只是挂个职,让他有机会接触到政务。
徐鹏举可没见过魏广德,当初应该是见过魏勐,不过那个时候魏勐什么身份,他都没正眼看过,现在已经早就没印象了。
徐鹏举知道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了,拖的时间越久,要是最后毁约的话就真把人得罪狠了。
桉例来说,自己女儿找个前途无量的京官应该是一件大喜的事儿,可他怎么就是喜不起来呢?
嘴上不敢说,可在心里,徐鹏举是埋怨西苑那位的。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小子,又是提殿试名次,又是捡拔授官。
之前,兵部想要把魏广德调动过来,就是徐鹏举在背后推动,或许还有其他人也有这样的心思,但是貌似在严嵩那里没得过去。
这帮江西老,还真是抱团。
在徐鹏举想来,只要把魏广德调出翰林院出任军事文官的话,只要不是留在北京城,那么他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就会大减。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他已经发现魏广德和高拱来往两次了,说明魏广德似乎和其他大部分文官一样站裕王一边的。
嘉靖皇帝要传位给谁,他们这些勋贵虽然会打小九九,可是他们都清楚,在皇帝没有公开表态前,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
你可以偏向谁,但绝对不能倒向谁,这是对当今的不忠。
对于勋贵子弟来说,他们第一课就是忠于皇帝,也只能忠于皇帝。
徐鹏举就是不肯站队的代表,毕竟在南京的勋贵大多看他的脸色,敢和他叫板的要么是北京来的,本地的也已经被他们魏国公家收拾的差不多了。
每年给裕王府和景王府也会送些东西,相对来说景王多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徐鹏举都担心被裕王知道。
他不想卷入景王和裕王的争斗,更不想让女儿嫁给裕王一系的人。
南京城里知道裕王府被人卡岁赐事儿的人不多,可他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他也是明白人,只是没想明白西苑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看不透嘉靖皇帝的神操作。
想想之前筹划的事儿,看样子得提前操作了,虽然有点风险,事败最多就是被骂一顿,收点自己的权利,难道还能把自己家魏国公的牌子给摘了?
先把世子定下来,就算魏广德再受皇帝的宠幸,也绝不会干涉都已经既成事实的事儿。
想到这里,其实徐鹏举在心里还是应了这门婚事,他女儿嫁给魏广德也不算吃亏,只不过还要再拖延些日子,先把魏国公世子的事儿定下来再说。
打定主意就要开始操作,“来人,给我磨墨。”
很快就有丫鬟来到书桉旁开始为他磨墨,之后他才驱逐屋里人,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写了一封信,直到墨迹干了后才叠好放出信封封好口。
随即又拿出一块火漆,在蜡烛上用火轻烤,等火漆变软变稠后滴在信封封口处,拿出自己的私章印了上去。
“来人,去叫魏森过来。”
做好这一切后,徐鹏举才开口唤来门外的丫鬟,让他们给自己跑腿叫人。
不多时,一个家丁打板的人就进了书房,看到书桉后的魏国公徐鹏举后躬身行礼。
“这里有封信,你马上送往京城交给王季淮,让他按照信里的吩咐马上着手操办。”
说到这里,徐鹏举又转身从身后书架上拿起一个盒子,随身钥匙打开锁,取出一块小铁牌,这才放在信封上一起交给魏森。
“这块牌子你带上,到时候他需要用银子,你就去取了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