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仁就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作战,因为他就是曹氏铁腰后卫,最为坚强的一面盾牌。
曹仁的声音在大帐之中缓缓的飘动着,『主公战骠骑,分为四路。北路幽州一路,上党太原一路,中路河东河洛一路,余下一路便是你我于此……』
曹仁停顿了一下,大帐之中众人也借着这个停顿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他们背后,亦或是悬挂在他们头顶一般,让他们坐得有些不稳。
骠骑这个称号,似乎从大汉之初到现在,都代表了一些特别含义,尤其是不得不要和其对立,成为其对手的时候,总是让人感觉心中莫名的不安。
『根据之前打探的消息,骠骑手下兵马只有七八万众……又需分散多处,协防各地,故而关中人马不过四五万……』曹仁说到了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如今看来,关中兵卒恐怕是不止五万……骠骑这藏兵于民之法,确实不错。』
『不过……』曹仁沉声说道,语调之中也加强了力量,『关中自从董贼为祸之后,又经李郭之乱,败坏不堪,纵然骠骑有回天之力,也是底蕴虚空!难以久持!吾等当下紧要之事,便是齐心坚志,携手共进,寻其薄弱之处,坏其扭转运作,为主公分忧!一举而平天下,解万世之苦痛!』
大帐之里发出几声轻轻的吸气声。
曹仁看了一眼文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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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面色平稳,似乎是在专心致志的听曹仁说话,但是又像是神游天外,麻木无言。
文聘是荆襄宿将,也是一个颇为悲惨的人物。
在刘表手下之时,文聘得不到重用,毕竟他的武力虽高,但是他的家族比不上蔡氏蒯氏,所以只能是在蔡氏蒯氏之下,打个下手什么的,做个先锋,领个司马……
再加上刘表本人对外的扩张欲望不强,文聘更多的时候只是在驻守荆州的外线,也触及不到内部的核心圈子。
等刘表衰亡之后,曹操入主荆州,也是第一时间拉拢蔡氏和蒯氏,等到局面稳固之后,才转过头来想起还有文聘等人……
『文将军,如今局面,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部署?』曹仁点了文聘的名。
文聘拱手说道:『聘不才,愿听将军吩咐。』
曹仁摆摆手说道:『既是军议,自然当议,若是仅有我一人之言,那还能叫做军议么?文将军,请直言无妨!』
曹仁又转向众人,『众人皆当畅言!有功无过!』
然后曹仁笑眯眯的看着文聘,『文将军……』
文聘无奈,只能说道:『武关峣关地势险要,山道崎岖,若是强行攻打,恐怕是多有折损,还是当以攻心为上。末将以为,关中之地乃骠骑之所要,若可克获,骠骑自然犹如是无根浮萍,其殆不远矣。故末将以为,当以正面陈兵牵制为主,兼以山道穿插,疲其军卒,乱其斗志,不急不躁,待良机时至,便可挥军直取,克关取县,直入关中。』
攻打雄关,没有做个打半年一年的思想准备,打个毛线啊?还以为所有人都能像是骠骑军,有层出不穷的手段?所以文聘说了一大段,其实上中心思想很明确,就一个字。
耗。
就这么撤兵,不现实,所以你们曹家上下说骠骑不是兵少么,底子薄弱么?
那就慢慢拖着,耗着就是了。
有错么?
没错,但问题是,现在渐渐耗不起的,不是骠骑了……
一些消息,曹仁当然不可能说给文聘听,所以他只能点了点头,不做置评,转头看向了蔡和,『蔡校尉,你说说。』
蔡和斜斜瞄了一眼文聘,然后迅速低头说道:『卑职……嘿嘿,卑职愚钝,也没有什么好想法……就是这个,嗯,荆州之前的精锐兵卒,如今都已经损失殆尽,我这一次带着这些荆州兵卒,操练不久,战技生疏,若是用来搬运物资,修筑工事,倒也不差,但是如果说想要让这些新训不久的兵卒速攻武关这样的险要关隘……恐怕是难啊!想要速克,恐怕是要精锐兵马才可以,而我现在带着的这些荆州兵卒,实在是……我的想法是要不然在左近开一片校场,加紧练习一番?』
曹真忍不住怒声说道:『古往今来,可有在临战方架设校场练兵之说?!如此一来岂不是堕我军士气?!你……』
曹仁打断了曹真,『哎,某方才有言,大家尽可畅所欲言,有功无过……这练兵么……暂且不论,不过这要是战事持久,吃嚼用度就多了,粮草后续何来?荆州可否供应这些粮草?某是为了荆州百姓所忧所想……否则延时日久,这钱粮消耗,可是不小!』
在下首的蒯荥拱手说道:『将军!骠骑之势强,我等荆州冀州豫州,皆为唇齿也!昔日豫州有难,荆州倾家荡产,舍命支援……如今荆州面对强敌,这个……自然不能仅凭荆州一地独木支撑……』
蒯荥说没几句的时候,就遭到了曹真的怒视,但是依旧磕磕绊绊,顶着曹真愤怒的目光说完了,然后将脑袋一缩,便是爱咋咋的模样。
曹仁倒是丝毫不见动气,默默听完了蒯荥的说辞,便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咳嗽了一声,说道:『三位之言,某都听了,都有道理,都说得不错……军议么,就是如此,无关对错,各抒己见,这很好……既然三位也都说了,也听听我的意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