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但是其中如果没有个人的恩怨情仇夹杂在里面,鞌之战也未必能够打得起来,就像是当下一般,如果张则没有跟张鲁的私人恩怨,也同样未必有献城的豪言壮语。
而张则用来回答的言语就更加有意思了,一句“虽遇执事,其弗敢违”,可以正面的理解,也可以反面的进行理解……
“卧虎先生忠义无双,亦有经纬之学,没于乡野之间,未免可惜之至……若是米贼伏诛之后……”斐潜笑笑,轻轻敲了敲桌案,说到了正经事情,“……不知先生可愿任益州长史一职?”
张则闻言,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斐潜,重复了一声道:“益州长史?”
“正是。”斐潜好整以暇的说道。
所谓益州长史,自然只有在益州刺史,或是益州牧之下才有的职位,普通的郡县太守之下是没有设这个职位的,而且斐潜又强调说明了是益州,而不是征西将军府的长史,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斐潜有意川中!
但是川中哪里有那么好打的?
在西南边疆担任过太守的张则知道,在这种山区地带的战争,和关中的战争模式完全就是两码事,山地和平原地区能一样么,别看你征西将军在并北关中纵横往来,但是一旦进入了山间林地,未必能施展开拳脚!
更何况金牛道米仓道都是险峻异常,能顺利通过傥骆道,并不能代表也能够顺利的通过金牛道或是米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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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西将军斐潜是被当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不成?
张则看着斐潜,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将军欲伐川蜀?”
却没想到斐潜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汉中若定,某便回师关中……至于川蜀之事么,自然由川蜀之人决之……”
哦,明白了……
张则问道:“不知将军欲表何人为益州刺史?”蜀中不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征西将军要利用这一点也是应有之意。
果然是聪明人。斐潜微微笑着说道:“某表之人么……届时卧虎先生自然知道……”
“这……”张则一口老血差点没憋出来,“将军……某若不知何人为主,又怎能贸然出任?”
斐潜哈哈大笑,说道:“世间万事,岂是处处完备,方可为之?卧虎先生谋略胆魄,向来过人,难倒如今……嗯?”
州刺史或是州牧之下,别驾,长史,主簿三个职位,便基本上算是三巨头了,颇有些三权分立的意思,各有一些侧重,若是将州刺史和州牧比做后世的军队当中的司令官的话,那么别驾就像是副司令,主簿则是司令的秘书长,而长史就有些像是参谋总长,虽然或许有一些不准确,但是也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了。
因此一个益州长史之职,可以绕开汉朝朝廷的潜规则,当地人不得担任当地军政长官的潜规则,给张则提供一个更加广阔的舞台,正是张则当下最为迫切的需求。
当然,前提是要张则合作,并且还不知道和谁一起合作……
“将军……”张则咬了咬牙,沉声说道,“不知何时某方可知晓?”
其实说出这一句话,也就代表了张则对于这个职位相当有兴趣了,当然,要拿到这个职位自然是要付出去一些代价的……
斐潜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待某定了汉中,卧虎先生便可知晓了……”
这样啊,明白了。
张则点点头,虽然稳坐不动,但实际上此时此刻,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不停的计算着其中的得失,甚至后背都不由得渗出了斑斑点点的汗迹。
就算是张则他在更多的地方担任太守,甚至比长史都高,出任朝廷的九卿,也不见得会带给南郑张氏快速的扩张。这一点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又怎么会不知道?
从远方获得的名望想要转换成为在家乡的具体实利,并不容易,就像是后世有言,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所以南郑张氏,只是南郑张氏而已,而想要将自己家族权势扩大到汉中甚至是川中的其他地方,变成汉中张氏,或是蜀中张氏,当下便是一个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
许久之后,纵然是知道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张则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没办法,这个饵太香了……
如果斐潜真的能做到所说的那样,今天稍有犹豫,错失良机,岂不是抱憾终生?
也罢,也罢,先吞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