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来,王承柱有二百多位相熟的战友离开了部队,参加过知晓牺牲者姓名的集体葬礼有十六次之多。
活着的人,比永远躺下去的人,承受了失去生命以外所有的悲伤难过。原主人王承柱的记忆里,枪炮师王承柱以第一人称视角,不仅现场体验了十六次集体送别,而且有很多次打扫战场时亲手为战友整理遗容的时刻。
轻轻握着开战前还在一起分享蓼花糖那布满粗茧的手掌,为他系上军装领扣。战友的手和脸庞尚带温热,但胸前的规律起伏却已然消失不见。
轻轻握着即将抬进葬窑的战友右手,凉凉的,青紫色的血管不再有脉动。他的名字叫王栓柱,跟送丧的他名字很像。曾经一起扛过枪,幺柱却在1938年4月躺在了郝北村。
枪炮师王承柱看着天空中的云,不断变换形状。一会儿变成记忆里的王栓柱,一会儿变成那位阵亡的排长。
流云变换成三连三排长的样子,青灰色的云朵仿佛蓝灰色军装穿在身上。风吹动云聚云散,好像那位排长在朝王承柱打招呼,摇摇手整片云变了模样。
王承柱下意识的挥挥右手,站直身体朝散开的云朵敬了个军礼。
放下敬礼的右手,王承柱放下了心里的纠结,不再为失去战友而自责了。逝去的人永垂不朽,活着的人背负这份责任,继续为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战斗下去。
游戏世界里,太阳仿佛永远不会落幕。枪炮师王承柱收回停留在祥云上的注意力,开始琢磨往后的事。
1940年3月13日,二月初五。
新一团驻地村庄里的报晓鸡鸣叫时,起得比还鸡早的战士已经在洗漱了。整理好内务的战士在村落外围整队晨跑,只等领跑的连长带队去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