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蓉大奶奶,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平日里,操持府中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日没有数十件、百件的事情。”
“就算为管家奶奶份内之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大太太!”
“还有那个没良心该天打雷劈的!”
“事关宫里娘娘,太太也……。”
“还有府中那些看热闹、看笑话的管家媳妇之人。”
“都说我严厉,都说我苛刻,可……这么大的一家子,我若是事事都好说好商量,事情还如何做?”
“只怕不消几日……上下就要乱套。”
“每每要处理处罚一些人的时候,太太奶奶们就要出面,就要求情。”
“最初管家的时候,我也给情面了,后来呢?”
“后来那些人又犯事了,难道还要给情面?”
“我这个家该如何管理?”
“我知道府中有许多人恨我,私下里骂我的也不少,我如何不知道那些事?”
“大太太!”
“最初管家的时候,大太太那里的人……王善保家的那些人,以为我是大房的人,以为我管家了,她们在府中就会好一些。”
“结果……弄出那些事,后来我和大太太那般,大太太多埋怨我。”
“难不成要放任那些人贪墨财物?贪墨府中之物?”
“银子!”
“管家数年来,我若是真的和那些人计较,早一杆子捅到老太太那里了。”
“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的事情?”
“先前印子钱的事情,有我自己的缘故,也想着算是为府中开辟一个财源。”
“一年起码数百两银子的好处。”
“都相当于城中一两个铺子所收了。”
“一个个不当家,如何知道府中的难处?”
“近年来,因小秦相公的缘故,我赚了一些银子,难道没有为府中带来好处?”
“那些铺子里用的人都是谁?”
“一些东西,还都是将好处分润府中名下的铺子里,去岁一年时间,府中进项多了几千两。”
“银子!”
“我的营生!”
“果然我的营生化入官中营生,蓉大奶奶你信不信……不出半年,绝对全部黄了。”
“初始蛋糕炸鸡铺子……就是先例。”
“唉,至今因那三十多万两银子的事情,娘家那里还有埋怨我。”
“银子!”
“为娘娘省亲拿银子,大家坐在一处,只要老太太有言,各房多多少少都拿出一些,我岂是小气之人?”
“大太太,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拿银子,银子……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拿!”
“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又有事情了,我还是跑不掉。”
“就如小秦相公所言的那样。”
“管家奶奶?”
“将来?”
“我这个管家奶奶也不知道能当多久,等宝玉成亲之后就……退位让贤?”
“也许吧。”
“算起来,也没有几年了,宝玉如今都十三岁了,十六岁之后就可议亲了,左右三五年的事情。”
“三五年之后,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蓉大奶奶,也只有你这里是安身之地了。”
“唉,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妞妞!”
“妞妞虽好,却是一个小丫头,再有十来年,也要出阁,出阁之后……。”
“子嗣?”
“也许这就是命,他和那两个贱人……更多贱人了。”
“……”
入夜。
亥时二刻有余。
宁国府,秦可卿所在的小院浴房之地,温润雅香之所,两位姿容皆绝丽的妇人一处享受香汤之怡。
其间,细语不绝。
其间,多有唉声叹气。
其间,多有愤愤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