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不过是一件政务,但此乃身为府同知的许定江亲自拍板之举措,而许中正跟他这亲大伯唱反调,他自然感到很是不满。
从这件小事就能看出问题来,许定江是既想呵护晚辈却又不容晚辈质疑,这虽保全了许定江的家主威严,但却渐渐地让子侄们心中有了一道无形的枷锁,最后只能成为应声虫。
其实陷入这等怪圈的家族远不止许家,如新任祁阳知县齐大坚的家族、楚军商会副会长崔员外的家族、全州城黄毅与黄嚭俩兄弟的家族等等,也都因为一族之长太过呵护晚辈而至‘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偏偏他们还都不自知问题的根源所在,只一味地骂子侄们不争气。
当然,若非唐世勋因心疼许南潇而爱屋及乌,他可没闲心去管这许家的家事。
正是为了许南潇,之前唐世勋在潇阁才临时起意要与许南潇演一场戏,为的可不就是给她的家人来一剂猛药?
唐世勋的思绪转回当下,他冷漠地睨了许定江和徐定远一眼:“还有一炷香的功夫便到申时,本帅还要去城外迎接三神教主齐仙姑,你们二位可还有话说?”
许定江心头一咯噔,他已是从政二十载的官场老油条,如何听不出唐世勋的言外之意?
若是他和三弟许定远皆无话可说,那便是坐等唐世勋给他们安排新的职位,而且他敢肯定自己的宝庆知府之位必然不保!
然而不待许定江开口,许定远已是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他的方略来呈给唐世勋,并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世勋公子,大帅,在下,哦不卑、卑职有方略,很,很有,有用!”
看着三弟定远那病态的苍白老脸已经因紧张和激动而涨得通红,许定江的浑浊双目顿时便湿润了,他深知三弟平日里有多木讷,且面对外人时有多么的不善言辞,何况还是面对气势逼人的楚军大帅?
许定江终是忍不住偏过头去以袖遮面轻拭眼角的泪水,他如何不知为了许家,连三弟都已经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