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许南潇举例道,她在三月底筹建东路总管府之时曾在祁阳城内张榜招贤,其中有两个年过六旬的白发老者来应聘。
这两位老者自报姓名叫曹大和曹二,他俩一个曾是桂王府的内侍,另一个则曾是祁阳王府的内侍,两人是堂兄弟,且在儿时就已净身入王府做了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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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在祁阳城亦有个小藩王祁阳王,这一脉在嘉靖十三年才袭封,至今不足百年,只历了四代。
当代祁阳王名叫朱禋泞,他比王上庸护送的桂王、惠王和吉王等还早了大半个月便南下逃难,如今也在桂林府城,而祁阳城内的祁阳王府则在献贼倪大虎入城之时就被焚烧殆尽。
曹大和曹二两个内侍皆已年过六旬,当曹大陪着桂王爷等逃到祁阳城以后便走不动了,而曹二亦没能跟随祁阳王入桂,因此曹大到达祁阳城以后就找到了堂弟曹二,两人遂与好些个阉人内侍在城内隐姓埋名躲避兵灾。
直到唐世勋入主祁阳城以后,许南潇公开招纳能写会算之人,曹大和曹二看过榜文后都觉得自己符合标准,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应聘。
那应聘处的总管府书吏也不知该否招纳阉人,遂请示许南潇,而后许南潇亲自去见了这两位老公公,她见这两位老人家虽年迈但精神头还不错,且说起打理内务来头头是道,于是她大手一挥,招了。
之后曹大和曹二又把与他俩一同在城内避难的六个阉人内侍也招入了总管府,这八个阉人如今皆在北路总管府内任职,无论是外务、内务或财务,他们皆各司其职做得很是不错。
虽然大多数人看曹公公等人时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但他们倒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有时还会乐呵呵地与同僚们谈论当年在王府内的趣事来着。
许南潇一脸傲然地总结道:“谁不是为了那可观的薪俸而在总管府忠心任事?况且曹公公等人年幼时净身也是生活所迫,奴家就没见哪个阉人敢在我手底下偷奸耍滑的,反倒是有几个正常男人的鬼心思多得很,那几人早就被奴家给辞退了去。”
唐世勋听罢微微颔首,他自然是先入为主的以为阉人心理阴暗扭曲,但这个时代的阉人何其多也?其中大多数人确为生活所迫,谁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呢?
而他问这些自是目的,旋即他转入正题:“南潇,你还不能卸下北路大总管的担子。”
许南潇顿时面露不愉之色:“唐世勋,你怎的还不依不饶呢?为何非要逼着奴家去当那大总管?”
“我说过我从不强人所难。”唐世勋洒脱地耸了耸肩:“你且听我把半个时辰前收到的消息说完再做决定……”
只听唐世勋压低声线说道,半个时辰前军情三科的丁迁收到军情六科岳老财传来的急报,今日凌晨,长沙府渌口镇以西的的沙坡堡出现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乱。
沙坡堡乃是北路联军由渌口镇西进下滠市的关键节点,由北路总管府、北路后勤分部与楚军商会等运往下滠市前线的战略物资大多囤积于此。
负责沙坡堡防务的乃是玄武左营的后部九百余将士,且柳家营的近千骑兵、虎贲营的五百骑兵、还有骑兵左营与右营的近千骑兵,这总共加起来在两千五百人上下的骑兵,皆在沙坡堡至下滠市一带斥候与遮蔽前线战场。
此外,玄武左营的余下四部将士、虎贲营的余下四部皆在沙坡堡周边与湘江之上驻防巡逻,因此这场发生在沙坡堡之内的骚乱自然是被迅速弹压。
骚乱的发生点乃是北路总管府在沙坡堡的临时办事处,闹事的是北路总管府新雇佣的数十个长沙府的难民,他们在今日凌晨放火焚烧临时办事处、周边建筑及一处军用仓库。
该仓库存放了二十余门由衡山县运过去的各型火炮和十余架攻城重弩!不幸中的万幸是,距离该仓库数百步的火药库没被大火波及。
好在驻沙坡堡的肃卫警备司第九科、军情司第六科、玄武左营的后部将士和北路总管府协同合作,在抓捕闹事难民的同时扑灭了大火。
关于这些难民为何会突然纵火,肃卫警备司第九科和军情司第六科还在调查与审讯当中。
唐世勋说到这轻叹了口气:“赖兴昌的弟弟当时被困在临时办事处的一间房中,他为了救他弟弟冒火冲了进去,两人虽成功脱险,但赖兴昌身上的烧伤很是严重,已被运回渌口镇去疗伤。”
许南潇神色剧变,她跺脚骂道:“你怎的不早说?还在这像个娘们似的啰嗦了大半个时辰!”
随即她风风火火地转身便冲向一旁的卧房去换衣裳。
也难怪她如此心急,如今北路总管府有三个地位仅次于许南潇的主事,第一主事便是赖兴昌,他负责由渌口镇至下滠市这片区域的总管府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