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沈南依从树后缓缓走出。
“谷主,你为何不去见他?”冷月问。
沈南依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淡淡道:“还不到时候。再等等吧。”
夜晚,客栈,宋砚和车夫正熟睡着,窗户突然被打开了。
沈南依吹燃了火折子,看了一眼地铺上的车夫,跨过他走到床边。
她仔细检查了宋砚,发现他除了胳膊之外,没有别的地方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她看到宋砚把伤口包扎得乱七八糟,用手中的火折子点亮了油灯,把伤口上的棉布拆下来,重新包扎好。
天气热,若是处理不当,伤口感染,他可能会发高热。
包扎完伤口,沈南依才能就着昏黄的灯光,好好看看他。
他看上去沧桑了好多,从前那么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现在却皮肤粗糙,连胡子都长得有一寸长了,他以前明明那么讲究,每次都要刮得很干净。
沈南依她想了想,掏出匕首,把他的胡子也顺便刮了。
这样看着,就精神多了。
她又从怀里掏出她削好的那支簪子,这是她削的最好看的一支,打磨得非常光滑,她甚至还上了桐油,外形和宋砚给她做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她把簪子别在宋砚头上,嗯,的确很好看。她想了想,又把簪子取下来,用手帕包好,放进他的包袱里。就这样戴在头上,万一他夜晚翻身弄掉了,明早都不一定会发现。
沈南依见他的钱袋瘪瘪的,又从自己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进宋砚的钱袋里,这里离京师不远了,这些应该够花,只要把他平安送回家……
她进来之前,稍微用了点药,这个药有效时间不长,而且现在是子时,房里亮着灯多半会引起注意,她不便久留。
沈南依给宋砚掖好被子,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离开。
第二日一早。
“哎,你怎么睡了一觉,胡子没了?”马车夫揉着眼睛惊问。
“啊?”宋砚伸手摸了摸,心里也不由一惊。难不成是他自己做梦刮的?他何时有了梦游之症?
小主,
宋砚去结房钱时,发现钱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锭银子,当即一愣。他明明记得,昨日分明没有这么多钱的。
简单吃了早饭,二人便又匆匆上路。
马车颠颠簸簸地行进着,胳膊上的伤还疼着,宋砚歪头看了一眼那伤口,陡然又是一愣。
他分明记得,他昨日不是这样包扎的……
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里炸开了,訇然作响。
他打开包袱找药瓶,倘若瓶里的药粉少了,就说明是真的有人重新给他上了药。
他一打开包袱,药瓶还没找到,便看到包袱里有一方姑娘家的手帕,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方帕子。
宋砚忐忑地拿起那帕子,一点一点地揭开,一枚黑质红纹的兰花簪子陡然呈现在眼前。